“行了公主。”商照夜淡淡道:“你亲亲热热地坐上来,就为了说这个的?”
殷筱如想了一下:“其实……你很像刚刚住进我家时的sindy。”
商照夜怔了怔:“怎么说?”
“一副我要修行,生人勿近的样子……可他那时候是想高冷观察,而你却是来培养感情的呀商姐姐。”
商照夜安静下来,想了好久忽然失笑:“我们修成一副父神模样,并不奇怪;似是而非东施效颦,也不奇怪。”
“说来倒也是……但他现在已经不这样了,商姐姐还要这样么?”
“因为我很矛盾……我怕我一旦对你表现出什么亲热来,父神反而会更加警惕,甚至你自己也会。”商照夜半阖着眼睛:“没关系,我们都有时间。”
殷筱如偏头看着她,好久才叹了口气:“一定要这样么?你明明这么不自在,却强迫自己。”
“公主可以不顾族裔,我不行。在一万多年前,我就并入令堂的部族,随她征战,看着一个强盛的族群建立,亲手缔造族裔们的希望,最终在外敌压力之下一统神裔……我对令堂是忠,同时那也是忠于我自己为之付出了毕生努力的东西,寄托了万万千千族人的期待,我不能任它坍塌。”
殷筱如默然。
商照夜慢慢道:“父神不想多顾,以前我曾有怨气,如今算是理解,父神不欠我们,反倒是我们未曾侍奉父神。确实不应该强求父神做什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将来若是尘埃落定,父神真要骑我,我随他去侍奉便是了,也算还报。”
殷筱如难得地没有发散思维在这句话里开车,她知道商照夜的意思不涉男女事。
只是问道:“何谓尘埃落定?和人类打仗统一星球?可是有sindy在,双方肯定打不起来的,同样你们也不会被人类威胁。这本来就已经是尘埃落定了,大家去打泽尔特不好吗?”
“那些事……虽然还有些想法,大可另说。关键在于,你还在说‘你们’。”商照夜叹了口气:“人类神裔相争这么多年,虽说有很多因素在,最本质的一项就是两种文明的冲突。然而吾王为此冲突了一生,最后她的血裔认的是人类文明,开胖车涂唇膏,而称我们为‘你们’。”
殷筱如挠了挠头。
脑补代入狐王或者商照夜,可能真会想哭。
“在这件事面前,其他什么想法都可以先放下了。”商照夜道:“我不知道父神对此怎么想,明明我们继承的才是他的文明,他却在此玩起了不偏不倚——我们才认他是天道,人类又不认,在这里玩公正是不是太搞笑了?”
“emmmm……”
“我不敢质疑父神,也就跟你说说。把话说明白了好,否则你们可能总要认为我们莫名其妙的权欲熏心,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门户之见、一统人类什么的……”商照夜微微苦笑:“事实上即使从这个角度去说,我们现在才是弱势方,如你所言其实是处于人类威胁之下,他们就算给父神面子不打过来,我们能永远依赖这种面子照顾,屈辱地活着,没有一点自强之心么?”
殷筱如默默点头,换位思考确实能理解。
没有什么对错,都是立场。
“我们需要一个王,能够聚拢人心,甚至是之前那个假父神都好……父神说我可以自为之,但我确实不够,修行不足,血脉天赋也不足,即使有朝一日也能修炼到无相之巅,那也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了,解不了燃眉。所以要么就是先王立刻复苏,要么就是公主扛旗……父神歪了屁股不然我们选前者,那我们只好考虑后者。”
殷筱如道:“我有什么用,我就是个琴心小狐狸,难道还能比商姐姐有用?”
“或许会有人认为没用,但这就是个定心丸,是个旗帜,是个有了目标而前行的期待感,而不是迷茫无措,一盘散沙,各自图谋。公主当知人类历史,即使要立一个襁褓中尿床的小皇帝,那也得有。”
殷筱如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叹气道:“商姐姐是个执着坚定的人。”
“也许吧,其实在仙道修行里,执着和坚定的词意不同,执着或许不是好事,坚定是。”商照夜笑笑:“父神让我和他一起寻找界限,这也算一环吧,只不过我哪有资格和他一起找……”
“有。”虚空中忽然传来夏归玄的传音:“商祭司能手谈否?来陪我下下棋?”
商照夜殷筱如愕然对视,这是下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