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
“蜀王改封吴王。”
温彦博一愣,李恪是没什么机会的,不是长孙皇后所生的儿子,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还要被镇压。
“这又何妨?”
“你有所不知,张德在沔鄂早有布置,为侍中以来,我查阅过荆襄、登莱、河套、辽东各等典册。自石城铁厂投产以来,幽冀以此为生者,几近十万。你可知去年此地有新生丁口几何?”
“几何?”
“五千有余。”
“什么?!”
温彦博猛地坐起来,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温挺连忙给他抚背:“大人!大人慢些言语。”
作为帝国宰辅,这样的数据脑子里过一遍就知道意味着什么。
虽然不想去琢磨,可温彦博还是开口问道:“夭折几何?”
“不足四百,三百六十又五。此详尽之数,乃是石城铁厂收录,为同仁堂特有学习之典册。”
夭折率这个事情涉及到很多事情,有时候孩子夭折,而女子可能在这个孩子之后,就已经不能生育。还有怀胎成型流产的,也有算夭折的,这种情况,女子能活下来的其实很少,更多的是孕妇也随之而去。
而一旦女子不能生产,其命运相当的悲惨。
“汉阳去年新增丁口六百多,一地在籍之民不过三万不到,多余丁口,多是河工工地所出。如今荆襄有能工巧匠收入颇丰,于城中置办物业,屋中多有女婢服侍,皆为倭女新罗婢百济奴,三千奴女,若在寒门,只怕不得生产之机。工匠之流,何惧其礼?”
寒门到底也是门第,他们是不敢让新罗婢添丁进口的,一旦生产,就是“卑贱”之名伴随,进而有辱门庭。
但是工匠之流根本不怕,反正他们也不是纳妾,就是买来女奴为了爽,不行吗?至于女奴生了儿子女儿,对工匠之流而言,这又有什么关系?不都是自己的种?根本不存在什么有辱门庭,反而因为子孙兴旺,为同僚所羡慕。
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工匠之流,能够这样日子爽利,是因为华润号这个奇葩的存在,当他们增加丁口的同时,会有同步跟进的奖励。
这样的鼓励生产,自然而然会形成一种“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因为工匠们的这种做法,会和“礼法”发生剧烈的冲突,可又因为工匠近似游离在“礼法”之外,面对这种情况,当地士族根本不会去改正。
因为,士族和工匠根本就天壤之别。
可作为宰辅,居高临下的人物,魏征怎么可能装瞎?只可惜,他去找“房谋杜断”,只不过是自取其辱,两大天王不说推波助澜,乐见其成是肯定的。
且不说房玄龄如何,杜如晦儿子杜构在登莱,就只会为此欢呼,怎可能去阻止?
长孙无忌虽然也是天王,可他下岗待业,屁也不是,只能皇帝私人问对,公事上半点力也不可能出。李靖更不要说了,现在就在家里修仙。尉迟恭可以找,不过找上尉迟恭恐怕只会被老魔头一耳光抽出来。尉迟恭和张公谨是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魏征只好寻这个快死的温彦博。
毕竟,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之前温大临咬一口,皇帝也不会怪罪吧?
按照皇帝现在的政策,“世袭封建”是为了巩固李唐江山,加强了子孙的影响力,可特么的李恪那边有个沔州张德,那问题就大了。别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五年之后李恪治下的人口直接暴涨到让人菊花一紧。
李董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万一临死之前都没废除这个政策,那么十年之后,李恪治下得多出多少适龄从军男丁?一想到这个,魏征就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