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与马武、王常带着万人之兵往北,追击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和汉兵交战的窦融,略取父城、襄城等地,好控扼汝水要道,既能威胁郡治阳翟,又能提前得知新军南下的任何消息,让后面的昆阳乃至于宛城的汉军主力做好准备。
军队向北行进之际,刘秀还召来自己统帅这数千人的几位将校,诸如朱祐、陈俊等人,严肃下来,与他们提前说好。
“绿林诸将在南阳时性情暴横,对百姓多有冒犯。如今皆归于汉旗之下,便不能像过去一般,都要严肃军纪,敢有妄犯著姓、豪右及百姓者,皆斩之!若是攻城略地取得府库,该由我得的那份,悉数分予众人!”
“吾等进入颍川,乃是客军,不过区区两万人,要在此地与新军角逐,胜败在于颍川人心向背!在于世人厌新而怀念大汉。”
虽然更始皇帝刘玄之汉,和刘秀期盼的有所偏差,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汉字,这“人心思汉”的招牌,若能用得好了,足以事半功倍,可万万不能刚开始就砸了!
不知为何,刘秀总有一种预感。
“决战,快到了!”
……
为“决战”做准备的可不止是王邑、刘秀,还有第五伦。
魏地邺城大军云集,正在第五公巡视下接受检阅,但这分明不是秋校的日子啊?
第五伦的理由很充分,他要在魏地的常备军中,简拔入京“勤王讨贼”的部队。
这八百人,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人人都能作士吏、什长来使唤。力求入关之后,得了王莽承诺的征兵,人数一变为八千甚至是四万时,依靠这群嫡系军士管着,还能保留一点战斗力。
第五伦一身戎装,站于城头检阅,经历过与赤眉鏖战的亲卫们换上了新装,背着蒙皮的盾牌,将随身利剑擦拭得熠熠生辉;弓弩兵亦持弩机攒射,更有十名壮者持旗帜站于第五伦左右,大旗随风飘扬,壮士却纹丝不动。
而随着第一通鼓点敲响,各部曲重新列队,向左右散开,呈现作战队列。
第二通鼓后,兵卒们前排执刀盾、后排持矛戟,听着号令,闻鼓则进、重鼓则击、金之则止、重金则退,一时间刀盾如山,戈矛如林,蔚为壮观。
三鼓、四鼓已过,兵卒们额头上隐隐有汗水,却依旧飞快地重新集合起来。随着第五通重鼓敲响,他们开始排成军队列,依次从城下走过,还偏头朝城头大声呼喊了起来。
“奉诏讨贼!”
王莽的诏已经对他们不管用,吃谁的饭,听谁的“诏”呗,至于谁才是贼,亦是第五伦说了算。
数千人之呼,直震云霄,让人头皮发麻。
被第五伦邀请来观摩军阵的魏地豪强们都看得冷汗津津,西门延寿父子亦在其中。
自从春耕以来,第五伦让经历过与赤眉血战的士卒加紧了训练。如今他麾下的数千常备兵,连最晚征召的那批,也已经集训半年以上,而且全是脱产!不少人还分到了土地,对第五伦死心塌地,不复早期的散乱模样。
一鼓整兵,二鼓习陈,三鼓趋食,四鼓严辩,五鼓就行。闻鼓声合,然后举旗,在第五伦、马援的日夜操练下,还真有点强军架势。就算第五伦不在,依靠这群士卒,豪强武装加起来,也绝对奈何马援不得。
乘着魏地诸姓被大军震撼的当口,第五伦又让朝廷正牌使者王隆站出来,替自己宣布了一件事。
“近来,陛下为护元城祖陵不失,特令方士卜算,得一占言。”
“西门为护,沙麓则固。”
第五伦接过话头,笑道:“沙麓者,元城皇庙是也,而这西门,顾名思义,自然就是三老家了。故而天子令王使者传口谕,令我将西门氏大宗搬至元城,住在五鹿城西面,以守卫皇庙!”
豪强的根基是其坞堡、徒附以及盘根错节的地方姻亲,将大宗迁去别处看管起来,相当于把头给拧了,剩余小宗就群狼无首。
万万没想到这一刀居然砍到了自己头上,曾担任县三老的西门延寿只感觉莫名其妙,汉朝虽然有迁陵制度,可元成后就取消了,新朝更是绝无仅有。
他也不知此祸缘由,当着数千士卒的面也不敢直接拒绝,只小心翼翼地询问:“明公,这……这占卜是谁人所作?实在蹊跷。”
反正如今这局面,将关隘一闭,无符节者不得出入,就能使东西交通断绝,第五伦胆子肥了,又有师兄弟王隆背书,也不怕假传口谕,遂故作惊讶地说道:
“三老莫非还不知情?”
“作出此占的,正是君家亲戚,在朝中作为卫将军门客的西门君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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