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穿越,要啥没啥,国子监是他唯一的去处。
等宗秀找到国子监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身上湿漉漉的长衫也干了大半。
国子监位于皇城之外,比邻皇宫。作为大唐最高学府,安全方面也是一等一。
没等宗秀走到国子监门口,就被值守的侍卫大声喝止:“什么人!站住!再靠近就放箭了。”
宗秀急忙原地驻步,大叫道:“自己人,别放箭!我叫宗秀,新来的算学助教。”
一个身穿明光甲的侍卫走了过来,客客气气的说道:“可有委任文书为证?”
“有的,有的,你等我找找。”
宗秀还真有吏部下发的委任文书,上面更有老李的玉笔朱批。
虽然算学助教只是从九品下的小官,却也是大唐最高学府的官。按理说,像武威郡太守都没资格举荐人才到国子监来任教。
可架不住宗秀走运啊。
被宗秀魂穿的身体主人在家乡素有才名,又因抵抗羌族贼寇受伤,以至错过春闱大考,加上现在大唐立国不久,天下并未完全归心。
就这样,武威郡太守试着举荐,而老李更为了收天下士子之心,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直接玉笔朱批,大笔一勾,言:武威郡才子宗秀杀敌有功,理当奖赏,虽因伤错过春闱,国家却不能埋没人才,先安排其在国子监任算学助教一职,待下次科举再行遴选。
整件事对老李而言,不过是多了个从九品的小官。大唐官员几十万,用一个从九品的小官职换天下士子归心,这买卖划算。
于是乎官方形式走的轰轰烈烈:举荐信,委任文书,八百里加急报喜一个不拉。
宗秀取下背上的包袱,翻找出被水泡的皱巴巴的信封,里面装着武威郡太守的举荐信和吏部下达的委任文书。
侍卫查看完委任文书,又找宗秀要了碟件,认真核实后,立刻挤出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宗助教,先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说着,侍卫伸手接过宗秀的包袱,引着宗秀向里走去,边走边说:“大人,你来的早了些,祭酒大人还未到,要不我先领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宗秀一夜没睡,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道:“侍卫大哥……”
侍卫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唤我名字即可,小的姜晨,为国子监护卫伍长。”
“好吧,姜伍长,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不知国子监内可有教师宿舍?”
宗秀想了想,怕姜晨听不懂,复又说道:“就是给夫子们休息的宅院。”
姜晨面色犯难:“这个……国子监内上至祭酒、司业、掌监丞、掌印、博士,下至直讲、主薄、助教皆在长安城内有自家府邸,小的从未听说学院内有提供宅院。”
宗秀:‘……’
国子监的夫子都是有官衔在身,像祭酒、司业更是从四品的大员,咋可能还住在国子监里。
“那先逛逛吧。”
宗秀叹了口气,开始为住的地方发愁。
姜晨忙引着宗秀往里走,边走边介绍道:“国子监目前设有六学,分别是: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
“六学分设博士二十四人,助教二十四人,司业二人,丞一人,掌印一人,祭酒一人,共计五十三人。”
“其中国子学招收三品以上贵族子弟入学,生员名额三百;太学招收五品以上官员子弟,学额五百员;四门馆招收一般官员子弟以及有才能的平民子弟,名额一千三百员。”
“律学、书学、算学为皆修,诸生员无需每日到堂点卯,只需莅试时通过即可。”
“学院内设诸学学舍一千二百间,分别为六学之地,前有辕门水榭、假山石刻,后有花园池塘、亭台楼阁,风景很是秀丽……”
姜晨是国子监的侍卫,对国子监自然极为熟悉,引领着宗秀边逛边介绍,说的滔滔不绝。
而宗秀逛了一圈,只有一个感受——浪费!极大的浪费!
偌大的国子监占地上千亩,就五十三个夫子教两千一百个生员,却有一千两百间学舍,平分下来一间学舍还不到俩人,这种规模的学校,后世哪个学府能赶上!
转念一想:也是!国子监作为大唐最高学府,用于培养王孙贵胄和未来的朝堂官吏,能差吗?历史也曾记载李世民重视教育,多次拨款扩建国子监,或许这些学舍是老李为了扩大招生修建的。
站在国子监内,看着一排排古色生香的学舍,再想到以后自己就在这里任教,宗秀就按脉不住心中的躁动,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桃李满天下的未来。
哪怕他只是算学助教,再过个十年八载,走到长安城的街道上,还不是随便拉个官员,都能说:“喂,小子,还记得夫子我吗?当年我教过你,那时你成绩可差了。夫子我为了你的成绩,可是操碎了心。”
啧啧,一想到那画面,宗秀心里就美的冒泡。
就在宗秀YY之际,姜晨忽然小声说道:“大人,别怪小的多嘴,这算学助教可是六学之中最难当的职位。以后你当学会谨言慎行,做人做事处处网开一面,莫要为了些许小事闹性子,捅出篓子来脸上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