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高纤退出去。才又继续说:“还有便是高弟。你也见过,此处的一个僮仆。吩咐他打听市面上的各种消息。他人极机灵,又聪明。但我担心他年纪太小,长期出没市井容易学坏了,再则他身上没个功夫也容易吃亏。就请起威好好训诫他吧。镖局虽然黑白二道交游甚广,却难得持正不邪,交到你们手上,我们放心。”
“掌柜过奖了。”孙掌柜精神焕发,澳洲的几个掌柜还真瞧得起咱爷们。
萧子山看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多言,双方敷衍几句就散了。
萧子山当天晚上穿回去向执委会汇报了有关情况。是否让高举赊帐引起了争论,无论是同意的还是反对的,都有着极充分的理由,一时间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
于鄂水的发言却是来一个思路。
“那边现在是几月了?”
“四月三十。”
“是天启七年四月三十。”于鄂水点点头,“再过十八天,熹宗皇帝就会在祭祀方泽潭后到西苑游乐,结果风吹翻船落水。虽然被谈敬所救,但是身体就此每况愈下。”
“他要到八月才驾崩,难道叫高举把建生祠的事情拖到八月?恐怕你装神弄鬼也不可能让他有这么大胆子等皇帝死吧。”反应快的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思路。
“呵呵,你太小看官僚的对政治风向的灵敏度了。”于鄂水说,“魏忠贤凭什么当上九千九百岁,不就是靠着皇帝对他的宠信吗?他的一身荣辱都取决于熹宗皇帝的生死。天启本身身体就不好,这次落水之后一直没有恢复。皇帝一死,必然是信王即位,魏忠贤就算不倒,也不可能象天启朝那样弄权了。既然这样,官僚们就不会在这样局势不明的情况下急于表态。
“这个杨公公既然本来就不是魏忠贤一党,不过想乘这个机会去讨好一下,如果局势忽然变得不明了了,恐怕他第一个要推迟此事。不去出头建生祠,也就是维持现状;建了,万一皇帝驾崩,新主即位事情十有**要翻过来,他不是给自己添堵?”
“难道魏忠贤就眼睁睁的看着信王即位?我们知道天启以后是崇祯,那些官僚可不知道。”
“天启没有子嗣的,当然只能传兄弟。”有人解释了。
“其实天启一共有过三个儿子,但是都未成年。根据史籍记载和现代史家研究认为,皇子很可能是为魏、客二人所害的。到天启七年的时候,他最小的儿子已经殇了二年。皇帝一旦生病不起,可传位者只有兄弟信王由检了。
“天启虽然昏聩,但是对他的皇后张氏和五弟由检注重情义。魏忠贤曾经企图制造大案,构陷皇后的父亲张国纪‘谋立信王’,由此打击异己。司礼监太监王体乾知道皇帝的脾性,力劝说:‘主上凡事愦愦,独兄弟夫妇间不薄,如有不测,我辈没命了’,魏忠贤听了大惊失色,赶紧取消了计划。可见熹宗皇帝对皇后和信王的信任众人皆知。除非天启又有了子嗣,否则皇帝驾崩,信王即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官僚们都十分清楚。”
“皇帝一生病,魏忠贤这只大明股票市场上的绩优股就会岌岌可危,信王这只潜力股自然就被大家看好。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去大量买进说不定明天就会跌破发行价甚至干脆停牌的股票么?”
“那我就通知高举拖过五月十八了?”
“消息没这么快吧?北京的消息传到广州最快也得十来天吧。不如通知他拖到五月底自见分晓。”
“呵呵,虽然我不赞同装神弄鬼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上,可以小小得显示一下预测能力――明确说出五月十八朝局即有变。预测未来对任何人来说都有很强的诱惑力,何况预测这样重大的朝局变动。一旦验印这个杀伤力可是很大的。虽然不至于能让别人倒头便拜当小弟,也能充分增加我们是顺应天命的气氛。”于鄂水笑着说。
这个解决方法不仅奇特,而且大大满足了穿越者们充当“先知”的嗜好。一时间还有人出主意说要于鄂水充当“先知”去和高举和小杨公公面谈,另有人干脆建议于鄂水进京找曹化淳的,说不定以后崇祯那里就有了拥戴之功,穿越者就可以用现代科技和理念直接改造皇帝,把中国带入民主、和谐、发达的大明盛世……
于鄂水顿时就倒了胃口:这帮人难道以为东厂和锦衣卫是聋子的耳朵?这样妄言帝王生死的“妖言”,不马上给抓到诏狱里去品尝公公们的酷刑才怪。就算曹化淳愿意听这疯疯癫癫的话,信王这会正韬光养晦,连近侍都不大见,还见什么“先知”!真要出了这个决议,谁愿意当先知谁去,他可不凑这个热闹。
幸好头脑发热者不算多,这个异想天开的决议没有通过。于鄂水这才有出了一些细节上的主意:如不要说得太明白,以免吓坏了高举,恐惧会引起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说五月十八必有大变就可以。而且不能说是自己知道的,要说有人夜观天象云云,反正就得云山雾罩。
“有一点千万记得,不要说魏忠贤会倒台或者皇帝什么时候会死。这样事关重大的话,高举肯定会去告诉小杨公公,以这些人的禀性,不为立功就为了避祸也会马上把你告发拘捕!”于鄂水最后对他们强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