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喆冷笑道:“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墨家子也懂得相马,竟然相中这些已经废掉了的伤马。王某此次来长安,原本还想着去墨府登门讨教,现在看来不必了,不过是以讹传讹,徒有虚名而已。”
既然墨家子不领情,那只好别怪他不客气了,伤马复原,哪怕是太原王家几百年的马商生意,也没有见到过伤马恢复如初的,哪怕是就是有较轻的伤马侥幸康复,那也是不可能在出大力了。
还不如趁此机会,毁了墨家子和许财神的名声,一举两得,也算是为堂弟报一箭之仇。
墨顿轻轻一笑,道:“王公子虽然出身于马商世家,但是却不知道一个道理,无论是伤马还是好马,要想让其使出千里之能,那一定要给他用之有道,通晓其意。像把马当成奴隶使用,圈伤马等死,是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好马。”
“哦!是么?那日后这些伤马一一折损的时候,墨兄一定要通知王某一声,王某定会登门祭奠,顺便讨教墨兄的伯乐之才。”王喆冷笑道。
“那恐怕王公子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既然王公子认为墨某徒有虚名,那墨某这有一篇文章,想请王公子指点一下。”墨顿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墨顿的声音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在西市的马行之中,诉说着至高的马经。
“你……”王喆顿时如遭雷击,他也是世家出身,虽然没有往科举方面发展,但本身的文学功底也是十分的深厚,当然分得清这篇文章的好坏。
故虽有名马,祇辱于奴隶人之手,那岂不成讽刺他想让许杰入府为奴,纵容王掌柜羞辱与他,满篇虽然说马,但是事实上却通篇赞赏许杰这匹千里马,郁郁不得志,而他墨家子成了伯乐,而他王喆岂不是成了看着千里马不得的有眼无珠的马乐。
之前王御史夫子屡次败在墨顿的手上,他还觉得二人很是窝囊,但当他自己面对墨家子才知道对方出手是如何的天马行空,先是让所有人费解的五百匹伤马,一言不合就飚出流传千古的文章。
一个许杰、五百匹伤马算什么,和眼前流传千古的比起来简直是一文不名,如此的文章用来对付他,是不是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太欺负人了。
许杰只觉得浑身战栗,顿时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他没有想到墨顿竟然用如此一首流传千古的文章来为他正名。
西市众人能够在此做生意,大都是识字之人,当然能够听出这首文章的好坏,甚至有不少饱学之士,立即找出纸笔,书写下来,口中连连称赞,回味无穷。
“墨家子,不愧是墨家子!”
看着眼前傲然而立的少年,众人心中不禁叹服,天才的世界是他们永远也不懂的。
随着五百多匹伤马从长安城横穿而过,《马说》就像一阵旋风一般刮过长安城,所到之处无不让人为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