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子,凑到鹧鸪哨身边,咽了口唾沫,涩声道:
“陈某尝闻,凡是奇葩珍草周围,总有异兽徘徊,以前不放在心上,今朝见到这如蛟龙般的巨蟒,方知古人诚不欺吾...”
鹧鸪哨双目死死盯着巨蟒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松懈,闻言压低声音道:
“这珍珠伞周围应该都是这条黑蟒的领地,恐怕它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闯进来...”
“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吃饱,没有进食的欲望,我等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从侧面慢慢绕过去!”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蟒蛇大多性情温和,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某观这条黑蟒周身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妖气,陈兄千万小心!”
陈玉楼点了点头,攥紧了小神锋。
就在他刚要后退之际,老松上的黑蟒却突然动了。
只见它如水桶般的蛇尾轻轻一甩,正抽在岩壁一块足有百斤的巨石之上。
石块受了狠力,从岩壁上破碎脱离,裹着狂风,狠狠砸向陈玉楼和鹧鸪哨二人砸去。
那巨石来势极快,根本容不得多想,转瞬间便已至二人面前。
“不好!”
鹧鸪哨见状一声厉喝。
急忙扯住身旁的陈玉楼衣襟,用力向上一甩。
陈玉楼只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抛到了高空,眼前瞬间天旋地转。
下意识抱住了一根突起的石拐,好悬没掉下去摔死。
鹧鸪哨也来不及看他的情况,巨石已近在咫尺。
他一咬牙,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跃起。
瞧准了头顶的一串粗藤,死死抓了上去。
怎料藤条湿滑无比,仓促间根本无法抓牢,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千钧一发之际,鹧鸪哨使出浑身解数,猛地收腰,把身子一蜷。
下一秒,只听“嗖”地一声。
那块足有百斤的青石,堪堪从他脚底擦了过去。
呼啸着,狠狠砸在对面的石壁上,撞成了无数碎块!
好险...
还不等稍稍喘气,就见陈玉楼面容惊恐,指着他身后吼道:
“鹧鸪哨,小心!!”
下一瞬,恶风扑袭而至。
鹧鸪哨毫不犹豫,撒开抓着粗藤的手,任由身子向涧底坠去。
就在他松手的一刻,一条粗如梁柱的蛇尾狠狠抽在山壁上,击起飞石无数。
石柱上的陈玉楼见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淌下的汗水把衣衫都湿透了,却毫无办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坠入深渊。
那黑蟒一击没中,愣了一下,有些恼怒,旋即扭动偌大的身躯,顺着陡峭的岩壁游动,张开血盆大口,如幽灵般向鹧鸪哨袭去。
此刻,身处半空,无力可借,想要闪躲无疑是痴人说梦。
身处绝境,鹧鸪哨愈发冷静。
手腕一抖,之前偷偷捏在手里的石子顺势射出。
击在岩壁之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听到响动,黑蟒虽不在意,但出于蛇类的本能,还是偏头看了一眼,身形不由一滞。
鹧鸪哨见计划成功,不敢怠慢。
趁着它有一瞬间的失神,身子在半空一个回旋,已将身上衣袍扯掉。
向前一甩,手劲分寸奇准,朝那黑蟒当头罩去。
黑蟒头颅猝然被衣袍蒙住,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免有些惊慌。
挂在壁上疯狂地甩头,扭动身躯,欲将衣袍扯掉。
可越挣扎黏得越牢,仓促间根本无法轻易摆脱。
鹧鸪哨外袍一脱,露出其下一身水火不侵的掘子攀山甲。
这套掘子甲是用土鲛皮制成,乃是搬山的独门秘器。
接缝处用鲛筋相连,在肘、腕、踝、膝的内侧都有许多细小的倒钩,平时卧在甲槽里,机簧设在腰后。
此刻他身在半空,一扯身后的筋索,攀山百子钩就立刻从甲槽里弹出。
借着涧底向上的气流,张开双臂,像飞鸟般滑向了最近处的岩壁。
腕上百子钩在陡峭的绝壁上一按,将下落的势头减慢,擦出一路花火。
待冲力一消,整个人如同壁虎般轻捷地贴在了岩壁上。
接着,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一道狭窄深邃的裂缝,屏住呼吸躲了起来。
这时,那黑蟒总算甩脱了蒙住头的衣袍。
四下一看,却不见了鹧鸪哨的踪影。
它知道自己被耍了,当即怒不可遏。
疯狂甩动巨尾抽击着两侧的山体,顿时乱石如雨。
鹧鸪哨躲在岩缝里,刚松了口气。
却突想到陈玉楼还挂在石柱上,心里大呼一声“糟糕”。
...
另一边。
陈玉楼见鹧鸪哨掉下深涧,还以为他必死无疑。
没想到对方有如此手段,竟能绝处逢生!
一时看得呆了。
却忘了自己的小命也危在旦夕。
等反应过来,再想躲避之际,已经晚了。
只见暴怒的黑蟒倏忽已游至近前,张开腥臭的大嘴,一口向他吞来。
“我命休矣!”
陈玉楼望着犹如一阵黑云般,狂袭而来的大蟒,心中又悔又恨。
气急之下,不由万念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