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眼下八字也还没一撇呢,等到时候再另外想辙吧。
一路无话。
到了那紫金寺里,正好冒雪来参拜的人并不是很多,孙绍宗便使了些银子,暂时把那大雄宝殿包了下来。
等进了大殿之后,阮蓉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的嘟囔了一通,又虔诚的捻了三支香,在孙绍宗的全程搀扶下,插在了那香炉之中。
眼见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阮蓉额头便已经见了些细汗,孙绍宗便想扶她回马车上歇着。
可阮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如何肯就这么走了?
扫见一旁的功德簿上,摆着支铜制的签筒,便上前摇了一只签出来,只是上面的诗词云山雾罩的,却不好弄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石榴。”
阮蓉便喊过石榴,吩咐道:“去外面问问,寺里哪位高僧解签最是灵验。”
石榴领命去了,不久便回来禀报说,全寺上下最会解签的,便是方丈圆真禅师。
这圆真老和尚的名头,孙绍宗前几日倒刚从便宜大哥哪里听说过,貌似在京城颇有些威望——若是让他说上几句吉利话,想必定能让阮蓉安心。
于是孙绍宗便扶着阮蓉出了正殿,又喊过个小沙弥带路,直奔圆真方丈的禅房。
谁知刚绕过大雄宝殿,迎面便撞上几个女眷,打头的不是旁人,正是薛蟠的母亲薛王氏。
却原来也是赶巧了,薛姨妈今儿寻思着紫金寺里人不会太多,便亲自上门求圆真老和尚帮忙,推算个成亲的良辰吉日。
如果能借助天地时令,改一改女方风流放荡的脾性,那自然就最好不过了。
眼下忽然打了个照面,孙绍宗固然措手不及,那薛姨妈更是心头乱跳,暗道这色胆包天的狂徒,莫非在自家布置了眼线?
否则怎得这么巧,偏在此地撞上了他?
直到看出阮蓉身怀六甲,薛姨妈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孙绍宗却那晓得她这些心理活动?
眼见已经避不开了,对方又是长辈,便忙把阮蓉交给了石榴、芙蓉照看,上前躬身施礼道:“小侄见过薛家伯母。”
上次只是因缘巧合罢了,这次他自然不会再盯着薛姨妈乱瞧。
见礼之后,又把阮蓉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全程目不斜视,没有半点逾礼的地方。
按理说,孙绍宗这般乖觉规矩,薛姨妈原该时分满意才对,但她心里却不知为何,竟生出些失落感来。
又暗自琢磨着,他到底是因为有怀孕的小妾在身旁,所以收敛了那脏心烂肠;还是说因为自己最近操劳过度,以至容颜有些憔悴,比那日少了些魅力?
若是前者倒还罢了,若是后者……
“见过薛伯母。”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阮蓉便也上前微微颔首一礼。
薛姨妈这才反应过来,忙堆笑道:“既是有缘在此碰到,不如我陪你一起进去拜会圆真禅师,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阮蓉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便和薛姨妈手挽着手,领着丫鬟、婆子们进了方丈的禅房,只留孙绍宗独自在外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