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本就折腾了大半夜,眼瞧着这天寒地冻的,便更不乐意起身了。
闭着眼睛慵懒的躺在被窝里,心里正边儿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再请半天假,好把昨天查案、申报用去的时间补回来。
却忽觉左肩上一凉。
撩开眼皮扫了下,原来是香菱悄默声的坐直了身子,正在那里系着肚兜的绳带。
孙绍宗想也不想,抬手便从她腋下的缝隙里探了进去,擒着半边良心,咕哝道:“昨儿把你折腾的够呛,你还起来这么早干嘛?”
香菱微微侧了侧身,好方便他在里面动作,嘴上却道:“母亲昨儿刚到,我这做女儿那有赖床的道理?”
貌似是这么个理儿。
孙绍宗无奈的叹息一声,也跟着支起了身子——家里刚来了三个小辈儿,他这做叔叔的,总不好第二天就做个反面表率吧?
外间两个小丫鬟听见里面的动静,慌忙把换洗的衣服捧到了近前,又红着脸收走了那一应的器物。
见两个小丫鬟都裹得棉花团一般,孙绍宗便好奇道:“怎么,外面冷的厉害?”
两个丫鬟都使劲点头,其中一个便道:“赵管家方才还让婆子过来,询问咱们院里要不要把火炕点上呢。”
孙绍宗一听这话,忙吩咐道:“待会儿先去问问姨太太,她那里可千万得好生看顾着,惹了风寒却不是闹着玩儿的。”
丫鬟们脆声应了,孙绍宗又吩咐道:“一会儿让赵管家去库里瞧瞧,看有没有能做大衣裳的好毛料,要是没有,就让他赶紧去外面买去!”
“到时候找裁缝,给三位表少爷还有甄姨娘的母亲,一人先做上三套过冬的衣服——他们刚从南边儿过来,怕是没经过北方的冬天。”
丫鬟们忙又应了。
香菱此时刚套上小褂,听了这话,便上前环住了他的熊腰,猫儿也似的蹭弄着,哽咽道:“香菱跟了老爷,实在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孙绍宗反手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道:“你以后的福气还多着呢,不过最好先把衣服穿好,万一招了风寒,我怕是只能把你赶到客房住上一段时日了。”
香菱一听这话顿时慌了,忙扯过衣裳往身上套。
瞧她那乖巧可人的样子,孙绍宗略一犹豫,便让丫鬟们去大哥哪里打听了一下。
等确认大哥昨儿半夜,已经从军营里赶了回来,就又让人传了消息过去,请孙绍祖陪着于谦等人用早饭,他则是陪着香菱,去见了那甄封氏【香菱母亲】。
在饭桌上替香菱进了些孝道,又承诺会请人帮忙,寻找那做了云游道士的甄士隐【香菱父亲】,孙绍宗这才命张成套了马车,赶奔府衙当值。
这一路风霜雪雨,倒是把张成冻得够呛,因而孙绍宗下车的时候,特地丢给他一颗金豆子,让他去附近淘换些烧酒,好暖一暖身子。
不过进了府衙大门之后,孙绍宗就又后悔了。
倒不是舍不得什么金豆子,实在是这府衙前院架起了好几口大锅,熬着许多驱寒用的热汤——把张成打发走,实在是舍近求远。
再往里看,却发现不单是准备了驱寒的热汤,那府衙大堂里还一溜儿排开二十几个秃瓢,正在那焚香诵经呢!
可这顺天府,怎得突然变成和尚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