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晏州那边的仵作只验看了白栋的鼻孔当中有残留的泥沙便认定他是落水溺毙,这不够严谨,依着万老太爷当年对白家的描述,白栋落入的是一条湍急河流,即便他落水时已经咽气,湍急的水流也仍旧能把少量泥沙冲进他的口鼻。
这种时候,若是能查看他肺腔和腹中之中是否有水,才能够断定究竟是在何种情况下落水的,只可惜,当年的仵作若是没有这一步验看,现在十八年过去,只剩下一把白骨,腔子里面有什么没什么的,也没办法知道了。”
若是一般人听慕流云开口白骨,闭口腔子,估计早就觉得毛骨悚然了,袁牧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脸淡定地听着慕流云发表意见。
“因而在白栋遇害过程这件事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作伪的部分,就只能在活人身上着手了。”慕流云继续对袁牧说,“白栋的尸骨还在不在,咱们不确定,那万老太爷可是好端端的呢!
按他当年的说法,山匪抢劫货物,他与山匪搏斗,身负重伤,又在白栋落水之后跳入河中施救,并且这个说法倒也得到了当地仵作的印证,证明万老太爷身上的确是负伤了的。
既然身负重伤,那么自然会留下疤痕,虽然我看不到他当年的伤势,但那伤痕也是做不了假的,我倒要看看,那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袁牧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提刑司那边明日再去也不迟,若是今日出发,免不了又要舟车劳顿,司理前几日查案辛苦,接下来等待调任公文还需等候一段时日,便也不需要急于这一时半刻了。
只是这些时日,袁某还需要在府上继续叨扰,还请慕司理向慕夫人转达一声。”
“大人何须这么客气,您不嫌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寒酸,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慕流云一听袁牧同自己客套,连忙满脸堆笑道。
既然决定了要抱世子爷的大腿,给自己混个依仗,那自然要殷勤些。
人在这世间行走,要是没有个了不起的爹,端着一身清高可行不通,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偶尔狗腿子一点又不犯王法的!
就这样,和袁牧说妥了第二天去提刑司给万老太爷“验伤”,这一天余下的时间慕流云过得前所未有的清闲,她难得有空多陪母亲喝了会儿茶,聊了天,屋后还陪她到自家的茶楼里面去转了一圈。
当然了,这一闲下来,除了能够多陪陪母亲之外,倒也有一点麻烦之处,那就是她一闲下来,自家院子里头就有人她闲不住了!
这接连两日,自己不是在房中补觉,就是在书房里泡着,好不容易跟袁牧出一趟门,去了一趟太平县衙,一共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回来了,就这前所未有的长时间居家,差一点让常月杉在书房门外的小院子里硬生生用鞋底蹚出一道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