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般人情凉薄也就罢了,时日长了,钟夫人居然知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开始是钟景和钟瑶发现自己娘亲手臂上总有伤痕,再后来,是她们避过看护孩子的奶嬷嬷,凑巧瞧见钟家叔伯在僻静的小院里逼问钟夫人有关雪狐族宝藏的下落。
她们眼睁睁看着叔伯掐住钟夫人那纤细的脖颈,逼她说出雪狐族的下落:“我劝你识时务,老实说出宝藏的去处。我知道你们雪狐族有宝窟,里面家珍无数!此前追问我那大侄子,奈何他口风紧。如今他可怜,竟在船上去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无人庇护。你要是识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识相,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钟夫人被掐得险些背过气来,她推搡开男人的手,目眦尽裂地道:“是……是你害了我夫君!我要报官去!”
她挣脱开男人的束缚,正想朝院外跑,岂料那人也是慌了神,抬手一推,居然将她推搡在地,磕破了额头。
泊泊鲜血流淌了一地,是罪恶的源泉。
钟景和钟瑶吓得瑟瑟发抖,钟瑶是知事了的小姐,她忙捂住钟景的唇,含泪朝她摇摇头。
不能出声啊,出声就晚了。
她们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没过几天,娘亲的亲信找上了她们,带钟景和钟瑶偷跑出这样的是非之地。
此后,钟家传来“钟夫人乃是狐仙”的信儿,说她带着一对女儿回到了深山老林中修炼去了。
钟景和钟瑶来到了青山庵,她们在青山师傅的庇护之下长大。
前尘往事像是一根刺一般死死扎在她们的心上,若是不撩拨,皮肉掩住了刺,还能装作相安无事的模样,可抬手轻轻一触,那底下烂了疮流了脓,根子都坏了,又如何装成无事发生呢?
她们恨啊,恨了这么多年。
必须要让钟家的人去死,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凭借钟景和钟瑶的力量,如何行事呢?她们须得攀上高枝,要人撑腰。
幸亏,她们遗传了母亲那一副好皮囊,可以迷惑男子,夺得独宠。
这段时日,和钟记布坊争生意的主顾,就是皇城有名的富户曹家。
她们懂了,必须不择手段勾搭上曹老爷,这样才能吹一吹枕边风,从中谋利。
再后来,就有了钟瑶潜入钟花馆勾搭曹老爷那一出戏,她如愿以偿成了宠妾,长长久久待在曹老爷身边,笼络她。
哪知道,钟瑶还没成事儿,就被曹夫人惦记上,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钟景瞧着钟瑶好几日没来送信,夜里跟着曹家拖出门埋尸的奴才,发现了被划花了脸、尸首异处的女子。
钟景记得钟瑶的模样,也记得她身上每一寸痕迹。
那狐狸印记所在的位置,还有她窄细曼妙的身条,无一不在提醒她,眼前惨死的无名女尸,正是她挚爱的姐妹。
那几个奴仆是曹夫人手下的人,正是她对家姐狠下杀手!
曹夫人又不妒恨钟瑶独占曹老爷,又为何要狠下杀手呢?
这里头,有蹊跷!
就这般,钟景扮作钟瑶的模样,去寻还在外头经商未曾归家的曹老爷。
曹老爷虽疑惑钟景为何跟来,却也有几分受用,觉得这小人精怕是真爱惨了自个儿,一日不见就朝思暮想的,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她带在了身边。
此后的事情,大家都懂了。
钟景再次回到了曹家,她披着钟瑶的皮,妖里妖气地注视着曹夫人。
而做贼心虚的曹夫人心思走窄了,有些惶然不安,于是寻上白梦来,想要确认钟景“落头户”的身份。
不管是人是鬼还是精怪,曹夫人都要再次将钟姨娘铲除。
就这样,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