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想到刚才这口酒缸在人家手里那轻飘飘的模样,越发不甘心,气沉丹田,脸上通红:“起!”
呃,自然还是没动。
刘子明捂住脸,他弟那蠢相,简直没眼看,还耽误他向这小娘子刺探情报。
一而再再而三,他弟弟围着酒缸转了十八圈,各个角度都用了力,愣是没把酒缸推动半寸。
到也不能说一点成果没有,好歹是挪动了一丝丝的。
刘景:“……我还就不信了!”
他竭尽全力,环抱住向上一抬,忽就感觉酒缸一轻,竟然真让他抬起。
刘景狂喜:“哥,我——”
一句话没完,就听对面很近的地处有声音响起。
“放哪儿?”
刘景面上的喜色僵住,心里砰砰砰地狂跳不止,喘了口气就又听人道:“你想放哪儿?”
这下他终于回过神,顺着声响探头往酒缸后看,就见一身形细瘦,一身短打打扮的少年郎就站在酒缸的另外一边,两只手托着酒缸,半举在身前,清凌凌的眼睛正看着他。
刘景嘴唇发颤,这少年有十一,十二?
他脑子一懵,就听人家又问了句:“你想放哪儿?请问。”
刘景脑子打结,茫然地看了看地上。
那少年蹙眉,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古怪。把酒缸往地上一搁,摇摇头背起劈好的柴火去了柴房。
刘景终于忍不住哽咽了声。
“刚才那少年,是不是,是不是……”
刘子明心下叹气,人家表情直白的很,分明是觉得他弟弟脑子有毛病。
他心里却是越发凝重。看来他是小看这江湖了。
刘子明和弟弟一样,都感觉拥有那三艘船的势力,以及这位小娘子所在的势力,都是隐于江湖的武林名门。
也不怪他们如此想,实在是世上江湖朝堂并立,能让朝廷官员摸不清楚底细的,也唯有那些擅长隐藏的江湖宗门。
就说华山派,到现在朝廷也没弄清楚,除了几个经常在江湖闯荡的华山弟子外,华山派还有多少底牌。
从前朝起,那些江湖人,尤其是真正的高手,就多喜欢超脱世俗,去往名川大泽里隐居。
仿佛唯有将自己置身到险恶之地,才能养出一身的好武功。
又因着先帝时曾起过重启昔年限武令的心思,虽种种缘故没有做成,可江湖人居安思危,这爱给自己留条后路,藏些底牌的毛病,却是越发重了。
到当今陛下继位,朝廷和江湖已达成了微秒的平衡,江湖高人们贪恋自由,醉心武学,哪怕有世俗的名利也是在更高等的武学上,因着自由散漫,不成组织系统,个把高手总归抵不过千军万马,也不至于威胁到朝廷安危,而朝廷也不会逼迫太过,毕竟普通江湖人无所谓,但江湖上是真有那么些个厉害角色,一身高来高去的好功夫让人忌惮,这些年来,总归大家都相安无事。
刘子明本对江湖也不甚重视,可今日见到那三艘大船的瞬间,他感觉汗毛都竖起,毛孔收缩,冷汗横流。
再看到这少年人,心里更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