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乍然掀起合周的袍角,他似乎脱口而出,未经一贯的三思,“至少足够骄傲的世子会一直给我机会,让我站在她面前,这就已经足够。”
鸣棋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才开口道,“你这个意思是在说你的力量是一心一意永远不会断绝的力量吗?如果是那样,可真是上好的心意。”
合周迎风抬起头来,“小人知道,它会生生不息的。”
“看来,与时间一起都不能回还的,还有你我对她的心意,但其实,比起你我,终归只有一人能如愿,这样可怕的预测,还有一件事,更加让人夜不能寐,你我都不在她的选择之中,这一点合周公子也该很清楚吧?凭我们争得多么凶,她的,都在让她走上另一个方向,对于这些,不知公子又会如何看待,难道不会暗自抓狂吗?”
合周将目光上移了一点,仍只到鸣棋腰间的同色玉佩即止,“这世上,永远有人成功却不会有人总是成功,小人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至于是不是值得的,是小人自己的事。”
鸣棋听得仰天长笑,“好风格,我喜欢。在真正的对决到来之前,我们还是先狼狈为奸一下吧,能让我们念念不忘有时会忘乎所以的人,可不要在我们的念念不忘之中将她弄丢了才是。”
说完抬步,轻巧走过合周身边。
时缓时疾的清风中,权力之上,日出之前的最后一丝寂静,有着比未来更多的猜测,合周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语声淡淡,说给自己听,“无忧,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那样呢?又是对还是错,是在何时?我早已斟酌不出这些对错。”
被抬着回府的国舅,日上三竿之时,才悠悠醒转,昨天的事有些记得不清。
只是醒来时,见到夫人在一边垂泪,然后知道,在自己身上经历的事,皇后的事,太子侍妾的事,国舅夫人将手帕扔在地上,大哭起来,“云著一向被你惯的不像话,你昏睡了这许久的时间,他就从未过来看过你一眼,我与他说起这件事,他竟然拂袖就走,也不知道将我的大娘,看做了什么?”
听自己的大夫人提到云著,国舅才是真的清醒过来,怒捶床沿时,连国舅夫人也给惊得变色。
其实,像这样说云著的坏话,不过是她每日例行的习惯,国舅一向只是哼哼哈哈,今日却霎时勃然动怒,奔到地上,就去摘挂在墙上的避邪剑,说是要去亲手杀了逆子。
国舅夫人愣一会儿,才想到,国舅这一次是当了真,有心让他杀掉云著算了,却也怕了国舅双眼通红的架势,半真半假地劝道,“哪里叫你真的发这么大的火气。不说他大逆不道,自有报应,就是要罚他,也只让家人们去做就好了。太医说你虚火上浮,再是动不得怒气的。”
说完伸出手,打算出手扶国舅重新坐回到床上去,却蓦然被国舅使出的大力给甩了出去,一头撞到描金大柜上,感到和头上火辣辣的烫,颤颤地伸手去摸,结果发现,手指间间刺目的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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