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修已经推开门,轻踏进去一步,“你觉得这是报复,这明明就是种下了后世因果吧,简直是指明了太子下一生的去路。嗯,这一生估计是指得更好,今后太子步步都离不开董姬布下的局,我总想着也许关于苍鹰,她做了些什么特别的事。”
然后被一直不肯踏进院中的鸣棋迅速否定,“咱们都是瞧着的,到了最后时刻,她还在痴念着太子,所以她妄想与太子重修旧好的心意,一定会多过对万不得已时鱼死网破时的计划。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加戏。你终究不懂女人。”说完,再跟进一步,继续提醒,“之前,董姬说过,在这东宫到处都有机关。这个可是实话,她屋子里的机关,到了现在我们还背在身上,兰姬的屋子里必定也是玄机暗布,做太子的侍妾还真是不容易,有命做一次,会被迫修炼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地步。简直是要么死,要么成精。”
此时这陌生院落之中只在院外垂了风灯,院子里一丝灯光也没有。寂静非常又更透出清冷黯淡。自兰妃以外人皆知的染恙之因,病逝以来,这院子已经少有人打扫,厚厚的落叶铺在地上,腐朽的气味从里面一点点透出来,直钻进人肺腑之中,脚步踩过,响起一迭又一迭的沙沙声响。曾经的三年,这上面踏过的从来都是纤纤莲步,带着一个女子对一生长命相随的良好愿景……直到一切灰飞烟灭。
鸣棋用手掩住口鼻,“兰姬她这样死去,不会化作厉鬼吧,明明那样爱太子,却被他眼都不眨一下地鸩死。连那杯盏下一世都会转世成冤魂一枚。”
善修忽然顿住脚步,鸣棋下意识向后跳了一步,问,“看到了什么?”
善修语声轻轻,“是一朵不合时宜来到这里的花。”
鸣棋不满地呲牙,“你在说什么花啊,我们是来这里逛庙会的么,看到鬼还有情可原,怎么会看到花!”
看到善修指尖的娇嫩花瓣时,一瞬住口,半晌,又忍不住出声惊问,“这样的季节里,完全新鲜的一朵夏花?当然也有可能本就是种在室中的花。要不然,就是董姬留给我们的记号,难道我们要找的苍鹰真的就是在这里。”
善修听了,摇摇头,“这是我们王府花匠育的新种,说来,也算是在这帝都之中特有的花,看来是焕成不放心我,跟来了。”
同鸣棋解释完,他仔细看了一下那花,“焕成误打误撞先摸到这里来了,肯定是被刚刚侍卫们按太子意思惊呼的有刺客之声给引了过去。”
鸣棋弹了弹下巴,“我们要去找他么,他那么忠心,怎么在这一次与你这主子有缘无分了呢?我记得,当年你在大漠里失踪七日,他不知你身在何处,也不肯听劝,领着二十多个人一头撞进去,还真的就将你救了出来。你腿摔断了,本该一命呜呼的,谁知道想要将你当做食物的秃鹰竟然被你装死骗得落在了你手边,被你生生扼死,成了你的食物,饮它的血,吃它的肉,支撑到了焕成去救你。难道,你们这夫妻一样的情份,最近也疏远了么?还是兄长你,看上了什么别的女子让忠心的焕成伤得千疮百孔了么。话又说回来,这东宫的基调好像是逼人劳燕分飞的圣地,这才多大一会儿啊,我们亲历了两次,连你们这种至死不渝的风格到了这里都“渝”了。你们就先将就着“渝”一会儿吧。焕成可不是用人操心的人,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去一探究竟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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